1)第二部 流变隐喻篇 57、我迟早要做的事_刺杀骑士团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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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睁眼醒来时两点十五分。我依然置身于深重的黑暗中。一瞬间袭来错觉,以为自己还在洞底。但马上察觉并非如此。洞底完全的黑暗和地上夜晚的黑暗,二者质感不同。地上,即使黑得再深也多少含带光的感觉,同所有的光都被遮蔽的黑暗不一样。现在是夜间二时十五分,太阳恰好位于地球的背面。仅此而已。

  打开床头灯,下床走去厨房,用玻璃杯喝了几杯冷水。四下寂然。近乎过分的静寂。侧耳倾听,不闻任何声响。风也没有吹来。到冬天了,虫也不叫。夜鸟声亦不闻,铃声亦未入耳。这么说来,最初听得那铃声也正值此刻,是最容易发生非同寻常之事的时刻。

  好像再也睡不成了。睡意彻底遁去。我在睡衣外面披一件毛衣,走去画室。我意识到回家后还一次也没迈进画室。画室里的几幅画怎么样了呢?不免让人牵挂。尤其《刺杀骑士团长》。听免色说,我不在时候雨田政彦到这里来了。说不定他进画室看到了那幅画。不用说,他一眼就会看出画是他父亲的作品。不过我把那幅画蒙上了——因为有所顾虑,从墙上摘下用漂白布包了起来。政彦若不打开,就不至于看见。

  我进入画室,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。画室里仍静悄悄阒无声息。当然谁也没有。没有骑士团长,没有雨田具彦。房间里有的仅我一人。

  《刺杀骑士团长》依旧蒙着置于地板上。没有被谁碰过的迹象。固然没有明证,但那里有未被任何人碰过的气氛。掀开,下面就有《刺杀骑士团长》,和此前所见毫无二致。上面有骑士团长,有刺杀他的唐璜,有在旁边屏息敛气的侍从莱波雷洛,有手捂嘴角瞠目结舌的美丽的唐娜·安娜,还有画面左下角从地面那个方洞中探出脸来的令人悚然的“长面人”。

  说实话,我在心间一角是暗暗感到害怕的。怕自己采取的一系列行为可能使得画中若干事态有所改变——例如“长面人”探出脸的地洞盖子已经关上,因而长面人会不会从画面消失;再如骑士团长不是被长剑而是被厨刀刺杀。但左看右看也没看出画面有任何变化。长面人一如既往顶开地洞的盖子将其形状奇特的脸探出地面,用贼溜溜的眼睛四下打量。骑士团长被锋利的长剑刺穿心脏,鲜血四溅。画仍作为构图完美的往常那幅绘画作品存在于此。我欣赏片刻,把画重新蒙上漂白布。

  接下去我端详自己没画完的两幅油画。两幅都在画架上并排而立。一幅是横长的《杂木林中的洞》,另一幅是纵长的《秋川真理惠的肖像》。我专心致志地交替对比这两幅画。两幅都是最后看时的样子,丝毫未变。一幅已经完成,另一幅等待最后加工。

  之后,我把反过来靠墙立着的《白色斯巴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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