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墙边，飞出去的纪嫣烟，径直坠下城墙。
噗通一声。
她的身子重重摔落在地，当场气绝身亡。
几名护卫连忙冲到梁宪近前，紧张地问道：“侯爷？”
梁宪把手臂上插着的发簪狠狠拔掉，摔在地上，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一般。
城墙下面的几名兵卒探了探纪嫣烟的鼻息，扬头说道：“侯爷，刑王妃死了！”
“把这个贱人给我碎尸万段！把她给我剁成肉泥！”
梁宪五官扭曲地大吼道。
楚军兵卒们二话不说，纷纷抽刀，对着纪嫣烟的尸体，就是一顿乱砍乱刺。
大火在郑城足足烧了两天两夜，两天过后，原本繁华热闹的郑城，几乎就剩下一圈城墙。
城墙内，全都是残垣断壁，被烧毁的房屋，以及黑黢黢烧焦的尸体。
当李余率部抵达郑城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般惨景。
李余快马疾驰，奔到郑王府。
在郑王府内，他只看到一座被烧焦的尸堆。
这些尸体，都已经被烧成焦炭，而且粘黏到一起，分都分不开，更无法辨认。
李余呆呆地看着这些被烧焦的尸堆，双腿一软，跪坐到地上。
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！
倘若自己能再快一点，郑城不会被攻破，郑王府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！
回想起当初在平昌郡，自己与李元相处的点点滴滴，李余悲从心来。
他像魔怔了似的，从地上站起，冲到尸堆当中，奋力翻找李元的尸体。
可是尸体早已碳化，而且还粘在一起，稍一用力，便会掰下断肢。
见状，高屠、秦胜英等诸将连忙上前拦阻，劝说道：“殿下，别找了！还是，还是让郑王和郑王府的家眷们都……都入土为安吧！”
李余看着这些已然无法辨认的尸体，又无力地坐回到地上。
他不明白，李元明明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，而李锦为何要如此狠心，非要杀光李元全家！
李元是这样，李享也是这样，这到底是为了什么？
吕方幽幽说道：“无量天尊！殿下，这就是生在皇家的宿命！不能自保，就只能任人宰割！”
话外之音，如果你李余也失去了自保的能力，那么，李享、李元，都是他的前车之鉴。
李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李享死的时候，他没有怕，只是感到无比的悲伤和愤怒。
但现在，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惧，那是一股彻骨的冰寒。
李余红着眼睛，慢慢握紧成拳头。
他不愿意兄弟相残，但他也绝不想成为第二个李享、第二个李元。
他猛然扭转回头，看向高屠和秦胜英，一字一顿地问道：“高屠、秦胜英，告诉我，倘若我军现在调转方向，能否灭掉楚州？”
在场众人闻言，皆倒吸口凉气。
高屠眉头紧锁，支支吾吾没有说话。
秦胜英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殿下，我……我军的粮草，乃至物资，恐怕都无法支撑我军灭楚！”
灭楚可不像是救援郑城。
一旦开战，李锦也会倾尽全力。
届时，战争指不定要打上多久呢。
己方这边，得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。
像粮草、军饷、军械、物资，乃至后续兵力等等，无论哪方面出现了短板，对己方将士的征战都将是致命的。
这时候，紫蔻走到李余身边，悄悄拉住他的手，拇指的指甲在他的虎口处稍稍用力摁了下来。
虎口处的刺痛，让李余发热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。
是啊，现在无法灭楚，己方还没有做好准备。
而且，己方一旦表现出灭楚的意图，在齐州称帝的李皓，一定会来救援。
毕竟，李皓和李锦可是一母同胞。
到那时，己方一家打两家，局面会对己方十分的不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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